
2025年9月,一段录音的突然出现,让《繁花》电视剧热播后的好评局面发生了变化。导演王家卫再次成为大家讨论的焦点,但这次不是因为他的拍摄手法,而是一场关于创作归属和人情的争议。
这件事,让人们对他传奇的职业生涯,有了不同的看法。
《繁花》录音门:谁是真正创作者?
故事的主角是编剧古二,本名程骏年。他公开了一段录音,内容显示当被问及《繁花》中关键的“炒股”剧情时,署名编剧秦雯似乎并不熟悉细节,而程骏年本人却对剧情内容十分熟悉,对答如流。
他自称对《繁花》有“核心创意贡献”,但最终只在剧中被署名为“前期责任编辑”,也没有拿到编剧应有的报酬。
更让人感慨的是,程骏年当时还兼任王家卫的生活助理,月薪只有三千元。他经常需要自费跑资料、付交通费,几乎是倒贴钱在工作。
有一次,他带病告诉王家卫自己确诊了罕见病,却只得到一句冷淡的反问:“你想问我要什么?”
事件曝光后,《繁花》剧组迅速回应,称程骏年只是前期资料收集人员,在剧集开机三个月后已擅自离职,并带走了相关材料。剧组还指他偷录并剪辑录音,涉嫌侵权,并表示已启动法律程序。
一边是程骏年的个人控诉,一边是剧组的强硬反击,而王家卫本人则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,似乎想让时间冲淡一切。
这起事件已不仅是一场署名之争,它也引发了人们对王家卫艺术创作背后另一面的关注,将他推到了一个关键的路口:当艺术的极致追求,与现实的人情冷暖发生碰撞,大家会怎么看待这位电影大师,恐怕也得打个问号了。
从“骗局”到“赔本”,天才的另一面
圈里人对王家卫的评价,一直挺两极的。李安曾夸他是“我们这代里真正的天才”,欣赏他在电影语言和艺术上的独到之处。但另一边,也有人直言不讳,比如蔡澜就说过他“太自私”,王晶也半开玩笑地说他“能把剪辑师和老板都饿死”。
这些评价,多少都指向王家卫在创作上那种极度自我、不太计较成本的风格。
最经典的,大概就是“骗”梁朝伟拍《春光乍泄》那件事。1996年,王家卫用一个“去阿根廷找父亲加上侦探悬疑”的故事大纲,说服了原本坚决不演同性题材的梁朝伟。
结果等梁朝伟到了阿根廷才发现,所有关于“父亲”的情节都是假的,真正的故事其实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情感纠缠。剧组甚至收走了他的护照,让他想走也走不了。
虽然这部“骗”出来的电影,最终让王家卫在戛纳拿了最佳导演,梁朝伟也凭它成了金像奖影帝,但片中女主角关淑怡的戏份却被全部删光,一个镜头都没留下。这种为了艺术效果可以牺牲他人、不计后果的“任性”,慢慢就成了王家卫的一个标签。
其实他这种风格也不是一天养成的。
早在1988年拍处女作《旺角卡门》时,王家卫到了开机那天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写分镜表,全靠美术指导张叔平临时救场。可偏偏就是这种“没剧本、没计划”的拍法,不仅帮张曼玉成功甩掉了“花瓶”的称号,也让王家卫自己一炮而红。
不过,也不是每次冒险都能成功。1990年的《阿飞正传》就是个教训,王家卫拿着邓光荣投的4000万,把一部本来该是黑帮片的电影,硬是拍成了文艺片。
演员常常是开拍前才拿到台词,一个镜头反复拍二十几次,最后还可能整段被删。电影上映后观众不买账,有人当场骂着要退票,最终票房只收回900万。
投资人邓光荣气得心脏病发作,公司也跟着倒闭了。
艺术的孤傲与现实的格格不入
王家卫的这种“任性”,无疑烙印着他所处时代的独特印记。1963年,五岁的他随父母从上海迁居香港,成了个听不懂粤语的“异乡人”。
母亲每日带他泡影院,父亲的文学书籍则成了他精神上的慰藉。上海弄堂里的裁缝、写稿的上海作家、打麻将的邻居,这些童年观察的细节,都成了他电影中独特的灵魂元素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当他开始从事编剧工作时,他便显得格格不入。当其他编剧三五成群,在一两周内拼凑出剧本时,他却习惯独自在咖啡馆里一待就是几个月。
黄百鸣曾催他交稿,结果他磨出来的东西被批为“废纸一沓”;后来他换了公司,又因拖稿而错过了拍摄周期,接连失业。
直到好友刘镇伟拉了他一把1992年,两人合伙开公司,王家卫得以放开手脚拍摄《东邪西毒》。他把林青霞、张国荣等一众明星拉到沙漠里,一耗就是两年。
一场简单的杀人戏,反反复复地拍。眼看着贺岁档即将到来,影片却遥遥无期。刘镇伟只得拉上原班人马,在短短27天内赶拍出喜剧《东成西就》来救场。这部“救火片”意外成为了票房黑马,赚取的利润全部补贴给了王家卫的文艺梦想。
结语
王家卫确实善于挖掘演员的潜力。
他曾告诉张曼玉“忍住不哭才是真悲伤”,帮助她突破表演瓶颈;在《繁花》片场,辛芷蕾也从他那里获得全新启发。经他之手,旗袍的质感、弄堂的烟火气、时钟的声响,都成为独具特色的视觉语言。
但这种艺术追求往往伴随着代价,投资人血本无归,演员耗时数年,如今又有编剧署名争议。正如蔡澜所言:“有多少人死在你脚下,才有了王家卫作品。”这句话在当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《繁花》连获白玉兰、金鹰最佳编剧奖,但“谁在真正创作”的疑问持续发酵。王家卫的沉默让争议超越个人纠纷,直指行业核心问题:艺术创作的边界在哪里?幕后工作者的贡献该如何保障?
这令人想起司马迁著《史记》,虽以个人之名传世,但其中凝结着司马谈的奠基、褚少孙的补录,乃至无数无名史官的代代传承。任何传世之作,从来都不是一人之功。
说到底,电影是大家拍出来的,一个健康的行业,理应尊重每一位参与者的劳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