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沈清宜站在“腾龙湾”度假村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,一身米白色休闲装,素面朝天。她本是来散心,没想到,心没散成,火气倒先上来了。
“女士,这块‘流光’丝巾,是意大利高定设计师手工限量款,价值七十五万人民币,您碰坏了展柜,也必须承担连带责任。”
前台主管陈雅芝,妆容精致,语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,将一张手写罚单重重甩在了玻璃展柜上,那张罚单上的数字,犹如一道冰冷的指令,瞬间将沈清宜的耐心消磨殆尽。
七十五万?不过是摸了一下展示柜?
沈清宜看着眼前趾高气昂的主管,掏出手机,目光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。
“好。我赔。不过,我得先跟你们董事长确认一下,腾龙湾什么时候有了‘摸一下就要赔七十五万’的新规定。”
01

沈清宜抵达腾龙湾度假村的时候,正是午后三点,阳光透过海面反射,将整个大堂照得金碧辉煌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白兰花香。
腾龙湾是国内顶级的家族式度假村,以私密和奢华著称,并非有钱就能入住,必须是会员或通过严格的推荐机制。
沈清宜这次是以“沈氏集团”旗下某位高管亲属的身份预定的,刻意低调,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。
她穿了一件看不出牌子的休闲装,戴着棒球帽,脸上架着墨镜,看上去与周围那些珠光宝气的客人们格格不入。
“您好,请问是沈女士吗?”
前台接待员小林倒是客气,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,比对其他客人的要短上许多。
沈清宜摘下墨镜,露出一张清秀却略显疲惫的脸。
展开全文“是的,我预定的是海天一色套房。”
小林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,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,但很快被职业笑容掩盖。
“沈女士,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。不过,按照规定,入住时需要刷取十万元的预授权。”
沈清宜点点头,拿出了一张银行卡。这张卡是她私人定制的,外观低调,没有任何银行标志,乍一看就像一张普通的会员卡。
小林接过卡,在机器上刷了一下,机器却提示“权限不足”。
小林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,她很快又试了一次,结果还是一样。她开始用眼神打量沈清宜的穿着,那件休闲装看起来实在太平平无奇了。
“女士,不好意思,您的卡……可能需要更换一张。”小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。
沈清宜知道,这卡是她特意找人做的,权限极高,一般POS机根本识别不了。
她这次出行,就是为了躲避家族里那些烦人的相亲和会议,想安静地过几天普通人的日子,所以刻意隐瞒了身份。
“麻烦你联系一下你们的财务部,或者找你们主管过来。这张卡需要用专门的渠道刷取。”沈清宜平静地说。
小林犹豫了一下,她看了一眼旁边工位上,正在忙碌的主管陈雅芝。陈主管向来势利眼,对衣着普通又要求多的客人尤其不耐烦。
“沈女士,您稍等。”
小林硬着头皮走到陈雅芝的桌边,低声说明了情况。
陈雅芝,三十岁左右,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,胸前别着一枚价值不菲的胸针。她听完小林的汇报,连头都没抬,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。
“什么样的渠道?难道是私人银行通道?小林,别被一些装腔作势的人耽误了时间。告诉她,腾龙湾只接受常规渠道的支付。”
“可是,主管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!”陈雅芝站起身,踩着高跟鞋,嗒嗒地走向沈清宜。
她走到沈清宜面前,目光从沈清宜的棒球帽,一直扫到她脚上的运动鞋,眼神中的鄙夷几乎凝成了实质。
“这位女士,”陈雅芝的声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,“腾龙湾的预授权是十万,如果您的卡无法支付,我建议您去取款机取现金,或者换一张正常的储蓄卡。”
沈清宜的脸色沉了下来。她不是不能换卡,而是讨厌这种被审视和评判的感觉。
“陈主管是吗?”沈清宜平静地问,“我再说一遍,这张卡没有问题,是你们的POS机权限不够。如果你坚持,我现在就可以联系我的助理,但那样会耽误你们更多的时间。”
陈雅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她抱起双臂,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。
“助理?女士,您知道我们腾龙湾的客户都是什么级别吗?能住‘海天一色’套房的,哪个不是身家过亿?您看看您这身打扮,再看看您拿的卡……”
她故意停顿了一下,语气加重:“如果真是什么大人物,会连一张能正常刷出十万块的卡都没有?”
周围已经有几位等待入住的客人在侧目。
沈清宜深吸一口气,她在心底告诉自己,这次是来散心的,不要跟一个小小的度假村主管计较。
“好,陈主管,我不想浪费时间。”
沈清宜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,拿出另一张卡——一张普通的白金信用卡。
“这次可以了吧?”
陈雅芝接过卡,嘲讽地笑了笑:“早点拿出这张卡,不就完了?”
小林赶紧接过卡片,刷出了预授权。
“对不起,沈女士,耽误您时间了。”小林递上房卡和手环。
沈清宜没有理会陈雅芝,接过房卡,径直走向电梯。
然而,就在她路过大堂一侧的艺术品展示区时,她被一个精美的玻璃展柜吸引住了。
展柜里,一条轻薄如蝉翼的丝巾,在灯光下闪烁着流光溢彩的蓝色和金色,仿佛将海天之色都凝固在了上面。
沈清宜停下脚步,她对这种工艺品向来没什么抵抗力。她好奇地凑近,想仔细看看上面的刺绣工艺。
她只是稍微侧身,想看清丝巾的标签,左臂不小心碰到了玻璃展柜的侧面。
“砰”的一声轻响,玻璃展柜微微晃动了一下,虽然没有破裂,但声音在大堂里还是引起了注意。
沈清宜赶紧站直身体,还没等她检查展柜有没有损坏,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。
“住手!你在干什么?”
正是陈雅芝。
陈雅芝像抓住了现行犯一样,快步冲了过来,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得意。
她指着展柜,声音高亢,生怕别人听不见:“这位女士,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?这是腾龙湾珍藏的艺术品,你竟然敢用手碰?”
沈清宜皱起眉头:“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玻璃,展柜没有损坏。”
“没有损坏?”陈雅芝冷笑一声,夸张地将脸凑近展柜,随后指着展柜内部,那条放在黑色绒布上的丝巾。
“你看看!因为你的粗鲁行为,导致展柜震动,这块‘流光’丝巾,它移位了!它已经偏离了我们当初设置好的最佳展示角度!”
沈清宜简直哭笑不得,移位?这也能算损坏?
“陈主管,一条丝巾,调整一下位置不就行了吗?”
“呵,无知。”陈雅芝不屑地撇了撇嘴,“这块丝巾,意大利高定设计师倾注心血之作,它被赋予了艺术品的价值。它的每一寸摆放,都经过了精心的考量。它现在偏离了,就意味着它的艺术价值受到了损伤!”
陈雅芝提高了嗓门,吸引了更多围观者。
“而且,”她指着展柜的侧面,“你刚才撞击展柜,这块丝巾是放在特定恒温恒湿环境下的,你的撞击可能影响了内部系统的微小平衡,导致丝巾纤维受损!”
沈清宜终于明白,这个陈雅芝根本不是在维护艺术品,她是在找茬,找一个报复刚才让她难堪的机会。
“陈主管,如果你真的担心,可以找专业的鉴定人员来检查。”沈清宜克制着怒气。
“鉴定人员?”陈雅芝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,“鉴定费用谁出?女士,你刚才已经付不起十万的预授权了,你觉得你能负担得起顶级的艺术品鉴定费用吗?”
她再次抱起双臂,神色傲慢:“我告诉你,这块丝巾,如果艺术价值受损,它的价值,就是七十五万!”
“七十五万!”周围有人低声惊呼。
陈雅芝满意地享受着众人的目光,她俯视着沈清宜,像在看一个即将被压垮的蝼蚁。
“女士,现在给你两个选择:第一,立刻赔偿七十五万,我们将这件受损的丝巾封存;第二,我们报警,让警方介入,走法律程序,但那样你的声誉会受到影响。”
沈清宜感到一阵荒谬。七十五万,买一条“移位”的丝巾?
她抬起头,目光冷峻地盯着陈雅芝。
“陈主管,你确定,你没有搞错?”
“我非常确定。”陈雅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罚单,笔迹潦草,赫然写着“流光丝巾艺术价值受损,赔偿金:RMB 750,000.00”。
陈雅芝将罚单重重地拍在了展柜上,发出了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“请立刻支付,否则,我只能叫保安了。”
02
七十五万的罚单,像一记耳光,扇在了沈清宜的脸上,让她彻底清醒过来。
她这次选择低调出行,但她忘了,在某些等级森严的地方,低调往往会被视为软弱和可欺。
“好。”沈清宜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。
陈雅芝以为她妥协了,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。
“早这样配合,不就好了吗?也省得耽误大家时间。”
沈清宜没有理会她的嘲讽,她只是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。
“我刚才说,我赔。”沈清宜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,点开了一个她平时很少拨打的号码。
“但在这之前,我需要跟你们腾龙湾的最高负责人确认一下,这个七十五万的定价,是否合理。”
陈雅芝愣住了,她没想到沈清宜在这个关头,竟然还敢叫板。
“最高负责人?女士,你觉得你一个连十万预授权都要费劲的客人,能接触到我们腾龙湾的总经理,甚至是董事长吗?”陈雅芝嗤笑。
“总经理不够格。”沈清宜淡淡地说,她已经拨通了号码。
“我要找的,是陆景琛。”
此言一出,周围围观的客人们都小声议论起来。陆景琛,那可是腾龙湾度假村背后的真正掌权人,传说中神秘低调的陆氏家族核心成员。
陈雅芝的脸色变了变,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镇定。
“陆董的名讳,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直呼的。女士,你以为随便说个名字,就能吓唬到我吗?你以为你是谁?”
“我是谁?”沈清宜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,她没有回答,只是将手机放在了耳边。
电话响了两声,很快被接起。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、带着一丝磁性的男声:“喂?清宜?”
沈清宜听到这个声音,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。
“是我,景琛叔叔。”沈清宜的声音很低,带着一丝撒娇般的无奈。
陈雅芝的耳朵竖了起来,她努力想听清电话内容,但沈清宜的声音太小了。
她看到沈清宜称呼对方“景琛叔叔”,心头一跳。陆景琛在家族中辈分很高,被称作“叔叔”的,非富即贵。
但她转念一想,也许这女人只是认识一个同名的人,或者只是故作姿态。
“沈女士,不要再演戏了。你以为你装模作样地打个电话,就能逃避赔偿吗?”陈雅芝不耐烦地催促。
“我没时间跟你耗,七十五万,现在支付!否则我就叫保安了!”
沈清宜抬起一只手,示意她安静。
“景琛叔叔,我人在腾龙湾。本来是想安静地散几天心,结果遇到了一点小麻烦。”
电话那头的陆景琛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,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:“出什么事了?你在哪个位置?”
“我在大堂,您精心布置的那个艺术品展示区。”沈清宜语气平静,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,敲在陈雅芝的心头。
“这里有一位陈主管,她很热情地帮我算了一笔账。她说,我因为不小心碰了一下展柜,导致一条价值七十五万的丝巾‘移位’,需要我立刻赔偿。”
沈清宜故意加重了“移位”两个字,带着明显的嘲讽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随即传来陆景琛压抑着怒火的声音:“什么?七十五万?因为移位?”
“是的,叔叔。我不知道这七十五万的定价标准是谁定的,但我猜,这个价格,应该可以买下整个腾龙湾的库存丝巾了。”沈清宜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大了一点,确保陈雅芝能听见。
陈雅芝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,她死死地盯着沈清宜的手机。
她开始慌了。如果对方真的认识陆董,那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,无疑是在给自己挖坑。
“你把电话给我。”陈雅芝伸出手,声音有些颤抖,但仍强装镇定。
沈清宜没有递给她,而是继续对电话那头说:“叔叔,她现在让我立刻赔偿,否则就要叫保安。您看,我是应该先赔钱,还是先让这位主管,把那张罚单收回去?”
陆景琛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,通过听筒传出,虽然模糊,但那种威严感足以震慑人心。
“你让陈雅芝接电话!”
沈清宜这才将手机递给了陈雅芝,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,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宣判死刑的人。
陈雅芝颤抖着手接过手机,贴到耳边。
“喂……您好,是陆董吗?我是前台主管陈雅芝。”她的声音瞬间变得谄媚又小心翼翼。
“陈雅芝,你告诉我,你刚才对沈清宜说了什么?!”陆景琛的怒吼声,即使隔着电话,也清晰地传了出来。
陈雅芝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,她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。
“陆董,我……我只是按照度假村的规定,维护展品的安全。那位女士,她碰了展柜,展品移位了……”陈雅芝语无伦次地解释。
“规定?哪个规定让你给客人甩七十五万的罚单?!你知不知道沈清宜是谁?她是沈氏集团的核心继承人!她手上戴的那块表,能买你十条丝巾!”
陆景琛的声音彻底爆发:“你现在立刻,马上,向沈清宜道歉!然后,给我待在原地,不准动!我半小时之内到!”
“什……什么?沈……沈氏继承人?”陈雅芝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。
沈氏集团!那可是比陆氏更庞大的商业帝国,涉足金融、地产、科技等多个领域,资产至少是腾龙湾的百倍!
她刚才,竟然对着沈氏集团的核心继承人,趾高气昂地索要七十五万的赔偿?还嘲讽她付不起十万的预授权?
陈雅芝的手脚冰凉,她知道,她彻底完了。
03

陈雅芝将手机还给沈清宜时,双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她看向沈清宜的眼神,已经从先前的轻蔑和傲慢,彻底变成了惊恐和绝望。
沈清宜接过手机,平静地对陆景琛说:“好,景琛叔叔,我等您。”
挂断电话,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围观的客人们窃窃私语,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敬畏。
他们知道,腾龙湾今天出了大新闻,一个低调到被前台主管当成穷酸客人的女人,竟然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。
沈清宜将手机放回包里,她没有看陈雅芝一眼,只是走向了那个被她“碰坏”的展柜。
“陈主管,”沈清宜的声音很轻,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,“你刚才说,这条丝巾叫‘流光’,价值七十五万,是吗?”
陈雅芝此刻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,她张了张嘴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“沈……沈小姐,我刚才是一时糊涂,我不是故意的,我……”
“我问你,这条丝巾,是真品吗?”沈清宜打断了她,语气带着一丝玩味。
陈雅芝猛地抬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“当然是真品!这是陆董从意大利定制的艺术品!”
“是吗?”沈清宜轻轻一笑,她抬手,轻轻敲了敲展柜的玻璃。
她刚才只是轻轻一碰,但现在,她却光明正大地用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圈。
“我很好奇,七十五万的艺术品,为什么会在展柜上贴着一层廉价的防盗贴纸,而且,贴纸还翘边了。”
沈清宜的目光锐利,她指向展柜右上角的一个微小细节。
陈雅芝的冷汗立刻下来了,她知道,沈清宜发现了问题。
这条“流光”丝巾,确实价值不菲,但展柜里的这件,其实是高仿品。
腾龙湾为了防止贵重艺术品被盗,通常会将真品保存在保险库,而在大堂展出的,都是仿真度极高的仿制品,并不会对外声张。
如果真的损坏了,赔偿金额也远低于七十五万。
陈雅芝之所以敢狮子大开口,是因为她和度假村的总经理徐建国私下有个“小生意”——利用职务之便,对那些看起来好欺负的客人进行敲诈,以“艺术品损坏”的名义索要高额赔偿,然后私下瓜分。
她刚才看沈清宜穿着普通,又拿不出权限高的银行卡,以为她是哪个暴发户家的小跟班,所以想狠狠地宰她一笔。
七十五万,她和徐建国能分到至少一半。
“沈小姐,您误会了,那只是为了防尘……”陈雅芝试图狡辩。
沈清宜再次打断她,语气变得冰冷:“防尘?陈主管,我在米兰生活过三年,对意大利高定设计略知一二。这条丝巾的工艺,确实精湛,但它用的是普通的桑蚕丝,而非设计师惯用的冰岛羊绒混纺。而且,你看它的边缘走线。”
沈清宜指着丝巾的一个角落。
“真品的走线是‘三点梅花’针法,而这块,是普通的‘双线锁边’。陈主管,你确定这条丝巾,真的值七十五万吗?”
沈清宜的话,犹如一道道重锤,砸在了陈雅芝的心脏上。
她没想到,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普通游客的女人,不仅认识董事长,还是一个对高定艺术品如此了解的行家。
陈雅芝的脸涨得通红,她知道,自己的把戏已经被彻底戳穿了。
“沈小姐,我……我刚才可能看错了,这条丝巾,价值可能没有那么高……”她开始语无伦次地往回找补。
“没有那么高?那是多少?”沈清宜步步紧逼。
“可能……可能最多几万块……”
“几万块?”沈清宜讽刺地笑了,“几万块的丝巾,你却敢向我索要七十五万的赔偿,还威胁要报警?”
沈清宜拿出手机,对着那张七十五万的罚单拍了一张照片。
“陈主管,你刚才说,要叫保安是吗?现在,我帮你叫。”
沈清宜对着大堂门口的保安招了招手。
两名身穿制服的保安快步走了过来。
“沈小姐,您有什么吩咐?”保安队长恭敬地问。
“请你们把这位陈主管,看管起来。”沈清宜指着陈雅芝,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她涉嫌利用职务之便,敲诈勒索客人,而且金额巨大。在陆董到来之前,请你们确保她不会离开。”
陈雅芝彻底慌了,她想跑,但两名保安已经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她的身后。
“沈小姐,你不能这样!我没有敲诈!这是误会!我只是算错了金额!”陈雅芝歇斯底里地喊叫。
她的喊叫声,引来了度假村的总经理——徐建国。
徐建国四十多岁,身材臃肿,留着一个油腻的大背头。他听到大堂里的骚动,急匆匆地赶了过来。
“雅芝,发生什么事了?怎么回事?”徐建国看到陈雅芝被保安看住,脸色铁青。
陈雅芝看到徐建国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“徐总!救我!这个女人,她诬陷我敲诈!我只是让她赔偿展品的损失!”
徐建国走上前,他没有认出沈清宜,只看到她穿着一身休闲装,站在展柜前。
“这位女士,我是腾龙湾的总经理徐建国。请问,您对我手下的员工有什么不满吗?我们度假村的规定是,损坏物品,照价赔偿。”
徐建国态度强硬,他相信陈雅芝的办事能力,也相信只要自己出面,就能镇住场面。
沈清宜看着这个油腻的中年人,心里的怒火更盛了。这两人分明是蛇鼠一窝。
“徐总,是吧?”沈清宜嘴角微扬,“您来得正好。我刚才确实碰了一下展柜,陈主管要求我赔偿七十五万。您觉得,这个价格合理吗?”
徐建国瞥了一眼那张罚单,心里咯噔一下,七十五万?雅芝这次下手有点狠了。
但他不能拆穿陈雅芝,否则自己的那份赃款也会曝光。
“当然合理!”徐建国立刻摆出一副权威的姿态,“女士,我们腾龙湾的艺术品,都是顶级藏品。七十五万,已经是最低的折损价了。如果您对价格有疑问,请拿出证据证明。”
他以为沈清宜拿不出证据,只能乖乖认栽。
沈清宜笑了,笑得有些冷。
“证据?”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,“我的证据,正在赶来的路上。徐总,你确定要维护你的员工,坚持这七十五万的赔偿吗?”
徐建国被沈清宜的气场震慑住了,但骑虎难下,他必须硬撑下去。
“这是公司的规章制度,不容置疑!”徐建国傲慢地说。
沈清宜点点头,不再争辩。她抬头看了一眼大堂门口,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,已经停在了门口。
车门打开,一个穿着定制西装,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。正是腾龙湾的董事长,陆景琛。
陆景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,他一眼就看到了被保安围住的陈雅芝,以及站在展柜前的沈清宜。
04
陆景琛的气场,如同飓风席卷了整个大堂。
他虽然年过五十,但保养得宜,身形挺拔,行走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息。他的出现,瞬间让大堂里的喧嚣平息了下来。
徐建国看到陆景琛,脸上的傲慢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谄媚和惊恐。
“陆、陆董!您怎么亲自来了?”徐建国赶紧迎了上去,擦着额头上的汗。
陆景琛没有理会他,径直走向沈清宜。
“清宜,你没事吧?”陆景琛的声音里带着关切,他上下打量着沈清宜,确认她没有受伤。
沈清宜摇了摇头:“景琛叔叔,我没事。就是被某些人的‘艺术品’价格吓了一跳。”
陆景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转过身,锐利的目光扫向徐建国和陈雅芝,眼神冰冷得像刀子。
“徐建国,你给我解释一下,七十五万的罚单,是怎么回事?”
徐建国此刻已经彻底懵了。
他万万没想到,这个穿着普通、被陈雅芝称为“穷酸客人”的女人,竟然和陆董是如此亲近的关系,而且,陆董竟然亲自喊她“清宜”。
他立刻意识到,自己和陈雅芝这次踢到了铁板,而且是钢铁铸成的、能砸碎他们饭碗的铁板。
“陆董,这……这是一个误会!”徐建国赶紧解释,声音都快破音了。
“我们前台主管陈雅芝,她对艺术品价值评估有偏差,她误将展品的价值估高了。我们正在核实,绝对没有敲诈勒索的意思!”
陈雅芝此刻已经跪在了地上,她知道,自己的职业生涯,甚至未来的人生,都系于沈清宜的一念之间。
“陆董!沈小姐!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我只是看错了标签,我以为那是真品!我求求你们,给我一次机会!”陈雅芝痛哭流涕,试图博取同情。
陆景琛冷哼一声,他指着那个展柜,对徐建国说:“我问你,这条‘流光’丝巾,真品在哪里?”
徐建国脸色一白,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。
“说!”陆景琛的声音骤然提高。
“在……在地下保险库……”徐建国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。
陆景琛看向沈清宜,眼神中带着歉意:“清宜,很抱歉,腾龙湾的管理出现了这么大的漏洞。展出的都是仿品,价值不超过十万。”
沈清宜点点头:“我猜到了。不过,仿品被‘移位’,也不需要七十五万的赔偿。对吗?”
“当然不需要!”陆景琛愤怒地看向徐建国:“徐建国,你告诉我,为什么一个价值不到十万的仿品,会被开出七十五万的罚单?”
徐建国知道,再隐瞒下去,只会死得更惨。他偷偷看了一眼陈雅芝,发现她也在用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。
“陆董,我坦白!是陈雅芝她……她想利用这个漏洞,私下收取高额赔偿,中饱私囊!”徐建国决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陈雅芝身上。
陈雅芝听到徐建国的话,猛地抬起头,尖叫道:“徐建国!你胡说!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商量的吗?你拿六成,我拿四成!你才是主谋!”
大堂里再次哗然。
陆景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,他没想到,腾龙湾的管理层竟然腐败到这种地步,明目张胆地敲诈客人。
“保安!”陆景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把徐建国和陈雅芝,立刻带到监控室,封存所有证据。立刻报警,以敲诈勒索罪,移交警方处理!”
徐建国和陈雅芝闻言,都瘫软在了地上。
“陆董!不要!我上有老下有小!求您放过我吧!”徐建国哭喊着。
“沈小姐!沈大小姐!我给你磕头了!我真的错了!我再也不敢了!”陈雅芝爬向沈清宜,试图抱住她的腿。
沈清宜冷漠地避开,她看着这两个人,没有一丝怜悯。
“晚了。”沈清宜平静地说,“你们欺负我,我可以忍。但你们利用职务之便,试图敲诈,这已经触犯了法律和商业道德的底线。”
陆景琛看到沈清宜的处理方式,眼神中充满了赞许。
很快,两名保安将徐建国和陈雅芝强行带离了大堂。
陆景琛转过身,面对着围观的客人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各位尊贵的客人,我是腾龙湾的董事长陆景琛。今天发生的事情,是腾龙湾管理层严重的失职和腐败。我代表腾龙湾,向所有客人致以最诚挚的歉意。”
“我承诺,腾龙湾将立刻进行内部整顿,清除所有不合规的行为。所有入住的客人,今晚的住宿费用,全部免除!”
陆景琛的危机公关非常到位,客人们立刻报以掌声。
随后,陆景琛看向沈清宜,语气又恢复了温柔:“清宜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“叔叔,这不怪您。”沈清宜淡淡地说,“我这次来,就是想以一个普通客人的身份,体验一下腾龙湾的服务。没想到,您这的管理,比我想象的要‘精彩’多了。”
陆景琛叹了口气:“你呀,非要搞什么‘微服私访’。你提前说一声,我把所有人都换了。”
“那样就没有意义了。”沈清宜笑了笑,“我只是想知道,如果沈氏的继承人,以普通人的身份出现,会受到怎样的对待。”
周围的客人们听到沈清宜和陆景琛的对话,再次震惊。
沈氏继承人来“微服私访”?这简直比看电视剧还精彩。
陆景琛对沈清宜的身份,没有丝毫隐瞒,这是对那些势利眼最大的震慑。
“好了,别站在这里了。我已经让你的助理给你准备了另一间房,比‘海天一色’更安静。”陆景琛说。
“助理?”沈清宜疑惑地问。
陆景琛笑了:“你以为你低调出行,就能瞒过所有人吗?你一到腾龙湾,我就收到了通知。你的助理苏婉,已经在路上等着你了。”
沈清宜无奈地摇了摇头,看来,想要真正做一个普通人,对她来说,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。
05

沈清宜的“散心之旅”演变成了一场高层管理层的地震。
在陆景琛的安排下,沈清宜入住了一栋位于半山腰的私密别墅,名为“听涛阁”。这栋别墅是腾龙湾最顶级的房源,从阳台望出去,可以俯瞰整个海湾。
她的助理苏婉,一个干练利落的职业女性,比陆景琛稍晚一些抵达。
“沈总,您下次‘散心’,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?”苏婉将沈清宜的行李箱打开,一边整理衣物,一边无奈地抱怨。
沈清宜靠在阳台的藤椅上,喝着陆景琛特意送来的顶级蓝山咖啡。
“如果打了招呼,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‘敲诈大戏’吗?”沈清宜心情似乎好了不少。
苏婉叹了口气:“您真是……为了体验生活,您连自己的权限卡都换成了那种最低级的。要不是陆董那边警惕,您今天可能真要用七十五万,买一条不值钱的仿品丝巾。”
沈清宜放下咖啡杯,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思。
“七十五万的丝巾,不过是个借口。他们真正想敲诈的,是那些跟我们一样,穿着普通,但又住得起顶级套房,却不了解内情的外地客人。”
苏婉点点头:“是的。徐建国和陈雅芝已经承认,他们已经通过这种方式,敲诈了至少十位客人,金额累计超过三百万。陆董已经将证据移交给警方了。”
“这是他们应得的。”沈清宜语气平静。
“不过,沈总,您这次来腾龙湾,真的只是为了散心吗?”苏婉疑惑地问。
沈清宜转过头,看着苏婉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“苏婉,你觉得,我爸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接手集团的事务?”
“因为您优秀啊。”苏婉毫不犹豫地说,“沈氏集团的未来,肯定属于您。”
“不,不止是优秀。”沈清宜摇了摇头,“他想让我接手,是想让我提前适应‘沈氏继承人’的身份,以及,提前嫁给陆家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公子。”
苏婉愣住了,她知道沈清宜和陆家有联姻的约定,但没想到会这么快。
“陆家大公子……陆景琛的侄子,陆渊庭?”苏婉轻声问。
沈清宜点点头。
陆氏集团和沈氏集团是世交,多年前就定下了联姻之约,以求强强联合。沈清宜作为沈家唯一的继承人,她的婚姻早就不是她个人的事情。
“我爸说,陆渊庭虽然是陆家最出色的继承人,但他性格深沉,难以捉摸。让我先来腾龙湾,熟悉一下陆家的产业环境。”沈清宜苦笑一声,“这哪里是散心,分明是提前的‘考察’。”
“那您打算怎么办?”
“我能怎么办?联姻是无法避免的。但我至少要看看,陆渊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沈清宜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
“腾龙湾是陆家的产业之一,这次的事件,让我对陆家的管理层,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。”
“那您的印象如何?”苏婉问。
“管理漏洞百出,但陆景琛的处理方式雷厉风行,还算果断。”沈清宜说。
就在这时,沈清宜的手机响了,是陆景琛打来的。
“清宜,你现在方便吗?我给你介绍一个人。”陆景琛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。
“谁?”
“腾龙湾的真正负责人,也是我这次让你来,最想让你见的人。他今天恰好在度假村。”陆景琛说。
沈清宜心头一跳。腾龙湾的负责人?难道是……陆渊庭?
“他在哪里?”
“在听涛阁的私人会所,你下来吧。”陆景琛的声音带着笑意。
沈清宜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。
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陆渊庭,那么,她和陆家的联姻,即将进入实质性的阶段。
她穿过听涛阁宽敞的客厅,沿着私密的通道,走向了会所。
会所里,陆景琛正坐在沙发上,他身边,坐着一个背对着沈清宜的男人。
那人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,身形挺拔,侧颜线条冷峻而完美。他手里拿着一杯红酒,正在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海景。
沈清宜走近,陆景琛笑着站起来。
“清宜,来,我给你介绍一下。这位,就是腾龙湾的负责人。”
陆景琛抬手,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。
那男人转过身,露出一张让沈清宜瞬间愣住的脸。
他有着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,高挺的鼻梁,以及略显薄情的嘴唇。
沈清宜的心脏猛地一缩,这个人……
“沈小姐,你好。”男人朝她伸出手,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正是刚才在电话里,接起她电话的那个声音。
“我叫陆渊庭。很高兴,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。”
沈清宜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陆渊庭?陆景琛介绍的“腾龙湾负责人”?
可刚才在电话里,自己明明叫的是“景琛叔叔”!
沈清宜猛地看向陆景琛。
“叔叔,你……”
“清宜,别误会。我刚才是故意让你叫我叔叔的。”陆景琛笑了,但笑容里带着一丝深意。
“因为,在腾龙湾,我才是你的长辈。但在陆家,渊庭才是真正的掌权人。他才是你未来要面对的人。”
沈清宜的目光再次投向陆渊庭。她忽然意识到,从她踏入腾龙湾的那一刻起,一切就不是巧合。
她被势利眼主管羞辱、被索要巨额罚单,再到她拨通“董事长”的电话……
这一切,都是陆渊庭在背后,对她进行的一场精心设计的“考验”!
沈清宜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她以为她掌控了局面,殊不知,她从头到尾,都活在别人的剧本里。
陆渊庭看着她震惊的表情,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。
“沈小姐,您似乎很惊讶?难道您以为,一个价值七十五万的‘艺术品’,会是腾龙湾这种级别的度假村,随意摆放在大堂的仿品吗?”
“那条丝巾,是真品。”陆渊庭的语气带着强大的压迫感。
沈清宜的呼吸一滞。真品?她刚才的分析,竟然是错的?
“如果我没有猜错,您刚才分析的走线和材质,确实是仿品的特征。”陆渊庭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。
“但沈小姐可能不知道,那块‘流光’丝巾,是我的母亲,在三十年前定制的嫁妆之一。它被存放在腾龙湾,是因为它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。”
“而您刚才触摸的展柜,它确实安装了微型传感器。一旦被触碰,就会触发内部的报警机制。七十五万,只是它象征性的价值。”
沈清宜感到一阵眩晕。
她刚才在陈雅芝面前的所有自信,所有“行家”的分析,此刻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。
她不仅没有看穿真相,还被陆渊庭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,耍得团团转。
“那么,陈雅芝和徐建国的敲诈行为……”沈清宜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他们确实有敲诈行为,但他们敲诈的,是那些不了解内情的客人。而您,沈小姐,您是陆家未来的女主人,您的一举一动,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。”陆渊庭的话,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控制欲。
“沈小姐,您刚才的处理方式,虽然果断,但有一个致命的错误。”
陆渊庭向前走了一步,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沈清宜。
他凑近她,低声说了一句,让沈清宜彻底僵硬的话。
06
陆渊庭的话,像一把冰冷的刀,精准地刺入了沈清宜的骄傲之中。
“您不该,让您未来的丈夫,来替您收场。”
沈清宜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。她猛地后退一步,拉开了与陆渊庭的距离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沈清宜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。
陆渊庭依旧保持着那份冷峻的微笑,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。
“字面意思。沈小姐,您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,您习惯了高高在上、掌控一切。您以为您低调出行,就能观察到一切真相,甚至掌握我的家族产业。”
他走到落地窗前,俯瞰着脚下的海湾,语气平静,却充满了力量。
“但是,您忽略了一点。腾龙湾,是陆家为数不多的‘试验田’。这里的管理漏洞、人员腐败,都是故意留下来的。”
沈清宜感到难以置信:“故意留下的?为什么?”
“很简单,为了钓鱼。”陆渊庭转过身,深邃的目光锁定了沈清宜。
“沈氏集团的继承人,必须具备解决突发危机、识别陷阱的能力。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前台主管的敲诈都无法应对,您如何面对未来商场上那些真正的豺狼虎豹?”
“您刚才拨通了陆景琛的电话,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,为您解决了危机,让您看起来干净利落、大快人心。但您知道,这在我的眼中,意味着什么吗?”
沈清宜握紧了拳头,她知道,陆渊庭的评价不会好听。
“这意味着,您在危机时刻,依赖于关系,而非自身的能力。”陆渊庭毫不留情地指出。
“您动用了陆景琛——我们陆家的核心高层,来处理两个基层员工的腐败问题。这就像您用核武器,去轰炸一只蚂蚁。虽然胜利了,但暴露了您的底牌,也暴露了您对基层管理的无知。”
沈清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她不得不承认,陆渊庭的分析,切中要害。
她刚才确实是愤怒之下的本能反应,她想迅速打脸,却没有顾及到更深层次的商业逻辑。
“那么,那条丝巾……”沈清宜再次问道,“您说它是真品,但我的分析……”
陆渊庭终于笑了,这次的笑容带着一丝欣赏。
“您的分析没有错。您分析的,是‘流光’丝巾的第一代作品。它用的是桑蚕丝和普通的锁边。那是我的母亲在年轻时,为了追求实用性而定制的。”
“而我刚才所说的,价值七十五万的丝巾,是母亲在嫁入陆家时,设计师为她重新定制的第二代作品,使用的是冰岛羊绒混纺和‘三点梅花’针法。那才是腾龙湾保险库里的真品。”
沈清宜愣住了。
“您母亲为了纪念,将第一代和第二代作品都收藏了起来。腾龙湾展出的,是第一代。它的价值,确实不高。”陆渊庭解释道。
“但陈雅芝和徐建国不知道。他们只知道‘流光’丝巾,是陆家最珍贵的藏品之一,所以他们敢用七十五万来敲诈。”
“我的目的,是想看看,您在被敲诈时,是选择用钱解决,还是用权解决,亦或是用智慧解决。”
陆渊庭走到沈清宜的面前,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。
“您选择了用权解决,但您忽略了,沈氏的继承人,未来不需要一个只会动用关系解决问题的联姻对象。我们需要的是一个,能够从细节中发现漏洞,并掌握全局的女人。”
沈清宜深吸一口气,平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。她看向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人,他身上散发出的冷静和压迫感,是她从未在同龄人身上感受过的。
“所以,陆总,您是想告诉我,我没有通过您的‘考验’,是吗?”沈清宜的语气恢复了平静。
陆渊庭摇了摇头:“不。您通过了,但不是以我期望的方式。”
“您在被侮辱时,没有情绪失控,这是优点。您在发现问题时,能立刻想到拨通最高层电话,这也是能力。”
“但是,您在判断艺术品真伪时,太过自信。您凭着自己对米兰高定的了解,就断定那不是真品,并以此来羞辱陈雅芝,这暴露了您的自负。”
“沈小姐,商场如战场。一个真正的强者,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学识和能力,只会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中,落入陷阱。”
陆渊庭的话,让沈清宜醍醐灌顶。
她这次“微服私访”,确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,总觉得那些基层员工不过是些眼皮子浅的势利小人。
但陆渊庭,却将这群势利小人,变成了一张考验她的巨大渔网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沈清宜抬起头,目光与陆渊庭对视,不再有丝毫的退缩。
“陆总,您设计的这场考验,确实精彩。但是,您也暴露了您自己的一个致命弱点。”
陆渊庭挑了挑眉,似乎对沈清宜的反击很感兴趣。
“哦?请说。”
“您太过相信‘控制’。您以为您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,包括我的一举一动。”沈清宜嘴角勾起一抹骄傲的弧度。
“但您忘记了,人是不可控的。我虽然是来考察的,但我的核心任务,是散心。当我的情绪被激怒时,我拨通的电话,可以是陆景琛,也可以是沈氏集团的法务部。”
“您为我设置了剧本,但您没有考虑到,我随时可以撕掉剧本。”
沈清宜向前一步,语气坚定:“陆总,您想联姻,是为了强强联合。但我不是您的附庸,更不是您家族的傀儡。”
“如果您想找一个百分之百听话的女人来做您的妻子,您找错人了。沈清宜只会做自己的主宰。”
陆渊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他忽然大笑起来。
他的笑声低沉而富有穿透力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。
“很好。沈小姐,您比我想象的,更有趣。”
“我承认,我确实对您进行了考验。但我从未想过要找一个听话的傀儡。我需要的是一个,能够与我并肩作战的女人。”
他伸出手,再次递到沈清宜的面前。
“沈清宜,欢迎来到陆家。我为今天发生的一切,向您道歉。现在,我们谈谈联姻的细节。这不是一场交易,而是一场合伙人之间的合作。”
沈清宜看着他伸出的手,她从他的眼神中,看到了尊重,也看到了挑战。
她知道,这个男人,比她想象的要复杂、强大得多。但同时,她也燃起了征服他的欲望。
她伸出手,与他相握。
“陆总,合作愉快。”
沈清宜的手指,触碰到陆渊庭冰冷的指尖,一股电流般的战栗感,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。
07

陆景琛看到沈清宜和陆渊庭握手言和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“清宜,渊庭,既然你们已经把话说开了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陆景琛走过来,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。
“渊庭,你这次的‘考验’,确实大胆。万一清宜真的一气之下,直接用沈氏的资产砸了腾龙湾,我看你怎么收场。”
陆渊庭淡淡一笑:“景琛叔叔,您太小看沈氏的继承人了。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用钱解决问题的女人,那她也不配成为我的妻子。”
沈清宜听着两人的对话,心中已经彻底明白了这场闹剧的始末。
腾龙湾的腐败,是陆渊庭故意纵容的,目的是引诱出那些心怀不轨的员工,同时,也为她的到来,设置一个现成的“陷阱”。
“陆总,既然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,那我想知道,您打算如何处理徐建国和陈雅芝的事情。”沈清宜问。
“按照法律程序走,该怎么判就怎么判。”陆渊庭语气冷漠,“他们触碰了我的底线——利用陆家的名义,损害了客人的利益。”
“但如果我没有出现,那十位被他们敲诈的客人呢?”沈清宜追问。
陆渊庭沉默了一瞬,随后说道:“我已经安排了专人,联系所有被敲诈的客人,退还他们的所有损失,并给予双倍的赔偿。同时,腾龙湾将对他们开放终身免费会员资格。”
“这是应该的。”沈清宜点点头。
“沈小姐,您似乎很关心这些细节。”陆渊庭看着她。
“细节决定成败。”沈清宜平静地说,“一个集团的强大,不仅仅在于它的资产,更在于它对弱势群体的保护。如果一个底层主管,敢随便对客人颐指气使,那说明这个集团已经烂到了根上。”
陆渊庭的眼神中,闪过一丝赞赏。
“您说得对。这次事件,也让我意识到,光是设置陷阱还不够,还需要对管理层进行彻底的清洗。”
陆景琛插嘴道:“我已经联系了猎头公司,准备引进一批新的管理人才。腾龙湾这次,也算是因祸得福。”
沈清宜没有再纠结于徐建国和陈雅芝的结局。她知道,在陆渊庭的掌控下,他们不会有好下场。
“陆总,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,我想,我们应该谈谈我们之间的联姻条款。”沈清宜直截了当地说。
陆渊庭的嘴角微微上扬,似乎很喜欢沈清宜这种不拖泥带水的风格。
“请说。”
“第一,联姻之后,我将继续担任沈氏集团的总裁,不会因为婚姻而放弃我的事业。”
“同意。”陆渊庭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“第二,我们之间是商业合作,我不会干涉您的私人生活,您也不能干涉我的。我们保持基本的尊重,但无需扮演恩爱夫妻。”
陆渊庭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:“沈小姐,您确定您不需要扮演恩爱夫妻吗?毕竟,我们两大家族的联姻,需要一个完美的门面。”
“门面可以有,但私下里,我们各行其是。”沈清宜坚持道。
“可以。”陆渊庭再次同意,但他看着沈清宜的目光,仿佛在说:这只是暂时的。
“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”沈清宜声音严肃起来,“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承诺。您必须保证,陆家不会利用联姻的名义,干涉沈氏集团的任何决策。”
陆渊庭笑了,他走到吧台前,倒了两杯红酒,递给沈清宜一杯。
“沈小姐,您对陆家似乎很有戒心。”
“不是戒心,是底线。”沈清宜接过酒杯。
“我向您保证。”陆渊庭举起酒杯,眼神认真,“陆家与沈氏的合作,只会是平等的、互惠的。我不会,也没有兴趣,去干涉沈氏的内部事务。”
“那么,合作愉快。”沈清宜与他碰杯,清脆的酒杯碰撞声,仿佛宣告着两大家族新时代的开始。
陆景琛在一旁看着两人,心中感慨万千。
他知道,陆渊庭对沈清宜的考验,不仅仅是为了测试她的能力,更是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,向她展示自己的强大和控制力。
而沈清宜,则以她的智慧和坚持,成功地为自己争取到了应有的尊重。
“清宜,现在危机解除了,你还有心情散心吗?”陆景琛笑着问。
沈清宜看向陆渊庭,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:“当然有。不过,散心的方式要变一变。”
“哦?”
“我要以陆家未来女主人的身份,重新体验一下腾龙湾的服务。陆总,您说,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呢?”沈清宜问。
陆渊庭看着她,嘴角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。
“从您最不满意的地方开始。现在,腾龙湾所有的员工,都会是您最忠实的仆人。”
08
接下来的几天,沈清宜在腾龙湾的身份,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前几天她还是那个穿着普通、被冷眼相待的“穷酸客人”,而现在,她是陆家未来的女主人,是陆渊庭亲自陪同的贵客。
这种身份的转变,让沈清宜看到了人性中最势利、也最现实的一面。
她重新出现在大堂时,整个前台的工作人员都战战兢兢。
小林,那个最初接待她的前台,看到沈清宜,吓得脸都白了,赶紧迎了上来。
“沈、沈小姐!您好!我……我向您道歉,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!”小林紧张得语无伦次。
沈清宜笑了笑,语气温和:“小林,你不用紧张。上次的事情,错不在你,你只是听从了主管的安排。”
她看向小林:“不过,作为腾龙湾的一线员工,你觉得腾龙湾的服务,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?”
小林没想到沈清宜会问她意见,受宠若惊。
“沈小姐,我觉得……我觉得我们对客人的评判,不应该只看衣着和卡片。很多低调的客人,可能才是真正的大人物。”
“你说得很好。”沈清宜点点头,“所以,从今天起,腾龙湾将取消对客人着装的评级制度。所有客人,都应该得到最专业的服务。”
沈清宜的这句话,让周围的员工们松了一口气。他们知道,这位未来的女主人,似乎不像想象中那么难以相处,但她的决策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。
陆渊庭全程陪同在沈清宜身边,他看着她处理问题时的冷静和果断,眼神中充满了欣赏。
“沈小姐,您似乎很享受这种‘巡视’的感觉。”陆渊庭打趣道。
“我只是在帮你整顿家族产业。”沈清宜回敬道,“不过,陆总,您真的不担心,我会利用这次机会,清除异己,培养我自己的势力吗?”
“我担心。”陆渊庭坦然承认,“但我更相信,一个能将沈氏集团带到更高高度的女人,不会拘泥于这点小事。”
“而且,”陆渊庭凑近她,低声说,“您所有的行为,都在我的监控之下。您最好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沈清宜的心脏又是一跳。陆渊庭的控制欲,从未减弱。
“陆总,您放心。我不会玩那种小家子气的权力游戏。”沈清宜自信地说。
她带着陆渊庭,来到了那个摆放“流光”丝巾的展柜前。此刻,展柜已经被重新布置,周围拉起了警戒线。
“您说,这条丝巾是您母亲的第一代作品,用来纪念的。”沈清宜看着展柜里的丝巾,“那么,它应该被放在一个更具私密性的地方,而不是大堂中央,成为某些人敲诈客人的工具。”
陆渊庭点点头,示意旁边的助理立刻记录下来。
“沈小姐,您对腾龙湾的管理,似乎有了很多心得。”
“当然。毕竟,它很快就要成为我的‘陪嫁’之一了。”沈清宜笑着说。
陆渊庭一怔,随后大笑起来。
“好一个陪嫁。沈小姐,您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。”
两人在腾龙湾的互动,很快被媒体捕捉到,并以“沈氏继承人与陆氏掌权人甜蜜度假,联姻将近”为标题,登上了各大财经版面。
沈清宜知道,这是陆渊庭刻意放出的信号,目的是给两大家族的合作,营造一个完美的开端。
在腾龙湾的最后一天,陆渊庭邀请沈清宜到听涛阁的私人影院,看一部电影。
电影是关于两大家族联姻历史的纪录片,记录了沈家和陆家从一百年前的商业竞争,到后来的合作共赢。
看到最后,沈清宜才发现,这部纪录片的最后几分钟,是关于陆渊庭的母亲——那位丝巾的主人。
纪录片中,陆渊庭的母亲,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子,在镜头前展示了那条“流光”丝巾。
“这条丝巾,是我和丈夫爱情的见证。它看起来普通,但对我来说,它比任何珠宝都要珍贵。”
沈清宜看着屏幕上的女子,心中产生了微妙的感触。
“您母亲很美。”沈清宜轻声说。
“她为了家族的利益,牺牲了很多。”陆渊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。
“包括她的婚姻吗?”沈清宜问。
“不。她爱我的父亲,但他们的婚姻,是从商业合作开始的。”陆渊庭转过头,看着沈清宜。
“沈小姐,您觉得,商业合作,能培养出爱情吗?”
沈清宜看着陆渊庭那双深邃的眼睛,她知道,这个问题,既是问她,也是问他自己。
“如果合作双方,足够坦诚,足够尊重,或许可以。”沈清宜回答。
陆渊庭笑了,他伸出手,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沈清宜的脸颊。
“那么,沈小姐,从现在开始,我们应该停止‘合作’,开始‘坦诚’了。”
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侵略性的温柔,让沈清宜的心跳加速。
她本以为,他们的关系会一直保持在商业伙伴的层面,但陆渊庭的眼神告诉她,这个男人,想要的远不止一个商业盟友。
“陆总,您这是在打破我们之间的约定。”沈清宜努力保持镇定。
“约定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”陆渊庭低头,声音磁性而危险,“沈清宜,您已经通过了我的所有考验。现在,轮到我来征服您了。”
他的吻,带着红酒的醇厚和海风的清冽,瞬间让沈清宜所有的防备都土崩瓦解。
09

沈清宜的这次“散心之旅”,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收场。
她不仅成功地处理了腾龙湾的腐败问题,为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尊重和权力,更重要的是,她与陆渊庭的关系,从冰冷的商业联姻,瞬间升温。
几天后,沈清宜离开了腾龙湾,回到了沈氏集团。
在临走前,陆渊庭站在听涛阁的门口,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“沈清宜,记住,下次再想‘微服私访’,请带上我。”陆渊庭的声音带着一丝霸道。
“我可不想再让我的未婚妻,被一个区区的主管,甩七十五万的罚单。”
沈清宜笑着推开他:“陆总,您不是说,那是您精心设计的考验吗?”
“考验归考验,但看到别人欺负你,我还是很不爽。”陆渊庭坦诚地说。
“那么,陆总,您通过我的考验了吗?”沈清宜反问。
“什么考验?”
“考验您的坦诚。您在最后,向我坦白了丝巾的秘密,以及您母亲的故事。这说明,您开始对我放下戒心了。”
陆渊庭眼神复杂,他承认,沈清宜的敏锐和洞察力,是他欣赏,但也感到一丝不安的地方。
“我向您坦白,是想让您知道,在陆家,您有足够的安全感。”陆渊庭说。
沈清宜没有再追问,她知道,这段关系,充满了博弈和试探,但至少,他们迈出了第一步。
回到沈氏集团,沈清宜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。
联姻的消息已经传开,沈氏集团的股价应声上涨,两大家族的合作,给市场带来了极大的信心。
但沈清宜知道,她和陆渊庭之间的“合作”,才刚刚开始。
她给苏婉打了一个电话。
“苏婉,帮我做一件事。”
“沈总,您说。”
“帮我查一下,腾龙湾那个被开除的陈雅芝,她的家庭背景和经济状况。”沈清宜的声音很平静。
苏婉愣了一下:“沈总,您不是已经将她交给警方处理了吗?她涉嫌敲诈勒索,应该会判刑。”
“我知道她会判刑。但我总觉得,她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势利眼。”沈清宜说。
“她能说出七十五万这个精确的数字,说明她对‘流光’丝巾的价值,是有一定了解的。而且,她敢和徐建国联手敲诈,说明她背后,可能还有更深的势力。”
沈清宜虽然已经惩罚了陈雅芝,但她始终觉得,这个女人在被揭穿身份后,那种绝望和憎恨的眼神,让她心头不安。
苏婉立刻着手去查。
两天后,苏婉将一份详细的报告,放在了沈清宜的桌上。
“沈总,查到了。陈雅芝,原名陈雅芝,但她有一个隐藏的身份。”
“什么身份?”
“她是徐建国的情人。徐建国利用她,在腾龙湾进行敲诈活动,但陈雅芝的真正目的,是为了筹集一笔钱,为她的母亲治病。”苏婉说。
“她的母亲,患有严重的肾衰竭,需要一笔巨额的换肾手术费。徐建国答应她,如果能敲诈成功,就给她一部分钱。”
沈清宜看着报告上的照片,陈雅芝的母亲,一个瘦弱憔悴的老妇人。
“所以,她是为了钱,铤而走险?”
“是的。但沈总,这不是重点。”苏婉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重点是,陈雅芝的父亲,曾经是陆氏集团的一名高级技术员,在五年前,因为涉嫌泄露商业机密,被陆氏集团开除,并被封杀了。”
沈清宜的手指,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“五年前?泄露商业机密?”
“是的。当时,那起案件闹得沸沸扬扬,陆氏集团损失惨重。陆渊庭亲自出面处理的。”苏婉说。
沈清宜的眉头紧锁。她意识到,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。
陈雅芝的出现,绝不是巧合。她这次在腾龙湾的“敲诈”,更像是一种报复。
10
沈清宜立刻拨通了陆渊庭的电话。
“陆总,我们需要见一面。关于腾龙湾的陈雅芝,我查到了一些东西。”
陆渊庭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:“你在沈氏集团?我五分钟后到。”
五分钟后,陆渊庭出现在了沈清宜的办公室。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定制西装,气场强大,引得沈氏集团的员工们频频侧目。
沈清宜将苏婉的报告递给了陆渊庭。
陆渊庭快速地扫了一眼报告,当看到陈雅芝父亲的名字时,他的眼神沉了下来。
“陈文华。”陆渊庭念出了这个名字,语气带着一丝冷意。
“您认识他?”沈清宜问。
“当然。五年前,他是我亲自送进监狱的人。”陆渊庭将报告扔在桌上。
“沈清宜,你查这些做什么?”陆渊庭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悦。他不喜欢自己的过去,被沈清宜刨根问底。
“我只是想知道,我的未婚夫,是否会隐藏一些可能威胁到我们合作的隐患。”沈清宜毫不退让。
“陈雅芝这次在腾龙湾对我的敲诈,绝不是偶然。她知道‘流光’丝巾的价值,她知道腾龙湾的运作模式,她甚至知道如何激怒我,让我动用关系。”
沈清宜走到陆渊庭面前:“陆总,您设置的考验,只是为了试探我。但陈雅芝的出现,可能是冲着您来的。”
陆渊庭沉默了。他不得不承认,沈清宜的直觉,往往比他的分析更精准。
“陈文华确实是陆氏的叛徒。他泄露了我们一个价值百亿的项目核心技术,导致集团损失惨重。”陆渊庭解释道。
“我将他绳之以法,并封杀了他们全家。这是对叛徒应有的惩罚。”
“那么,陈雅芝是为了复仇,才故意进入腾龙湾,并制造了这场闹剧?”沈清宜问。
“很有可能。”陆渊庭的眼神变得冰冷,“她想通过敲诈您,来给我一个下马威,或者,她想通过您的手,搅乱腾龙湾的管理,报复陆家。”
沈清宜摇了摇头:“不。如果她只是想报复,她可以直接报警,揭露腾龙湾的仿品展出和腐败。她之所以选择敲诈,是因为她急需一笔钱。”
“她的母亲需要换肾。”沈清宜指着报告上的医疗记录,“她被徐建国利用,但她的核心目的,是为了救她的母亲。”
陆渊庭看着那份医疗记录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“沈清宜,你是在替她求情吗?”
“我不是替她求情。”沈清宜语气坚定,“我只是在提醒您,一个被逼上绝路的女人,为了救她的母亲,她可以做出任何事情。”
“她已经失败了。她现在在警方的控制下。”陆渊庭说。
“但您没有彻底解决问题。”沈清宜说,“陈雅芝和徐建国已经被逮捕,但那些被他们敲诈的客人,您虽然给予了赔偿,但您没有公开道歉。”
“陆总,您需要让外界看到,陆氏集团,是一个有温度、有担当的企业,而不是一个只知道追求利益、冷酷无情的商业机器。”
陆渊庭看着沈清宜,他发现,这个女人不仅有商业头脑,还有一种他所缺乏的人文关怀。
“你希望我怎么做?”
“公开承认腾龙湾管理层的腐败,并向公众道歉。”沈清宜说,“同时,以集团的名义,承担陈雅芝母亲的医疗费用。”
“什么?”陆渊庭皱起了眉头,“沈清宜,她是叛徒的女儿!我们为什么要帮她?”
“因为我们要展示陆氏集团的宽容。”沈清宜冷静地说,“陈雅芝的敲诈行为,确实违法,但她的动机,是孝道。”
“我们惩罚了罪犯,但我们没有必要惩罚一个无辜的病人。”
沈清宜走到他面前,目光直视着他:“陆总,您要娶的女人,是能为您带来正面形象的。如果您能以德报怨,解决陈雅芝母亲的问题,那么,您在商业圈的声誉,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。”
陆渊庭沉默了很久,他知道,沈清宜说的对。在商战中,舆论和形象,远比一笔医疗费更重要。
“好。”陆渊庭终于开口,“我同意你的提议。我会立刻安排集团的公关部门,公开向所有受害者道歉,并承担陈雅芝母亲的全部医疗费用。”
“至于陈雅芝,她仍将接受法律的制裁。”沈清宜补充道。
“这是必然。”陆渊庭说。
沈清宜笑了,她知道,她不仅打赢了那场在腾龙湾的“打脸战”,更赢得了陆渊庭的尊重和信任。
“陆总,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。”沈清宜问。
“问。”
“您知道陈雅芝是陈文华的女儿,您知道她可能会采取报复行动,但您依然选择了让她留在腾龙湾,并让她接触到我……您真的只是为了考验我吗?”
陆渊庭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,他走到沈清宜的身边,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。
“沈清宜,我承认,我有一点私心。”
“什么私心?”
“我希望,你能亲自解决这个隐患。我希望,你能亲手,清除掉所有可能威胁到我们未来关系的人和事。”
陆渊庭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占有欲:“因为,你是我选定的女人,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们之间,制造隔阂。”
沈清宜的心头一震,她看着这个霸道的男人,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。
她不仅找到了一位强大的合作伙伴,更找到了一个,愿意为她展示脆弱和信任的男人。
这次的“散心之旅”,让她以一种极端的方式,了解了未来伴侣的复杂和强大,同时也让她以一种高调的方式,宣告了沈氏继承人的回归。
创作声明:本文为虚构创作,请勿与现实关联。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,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,仅用于叙事呈现,请知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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